聚焦：中美应就双边关系定位达成共识

本报记者 白波 吴娜

(资料图)

美国【guó】国务卿布林肯9-20至19日访华期间【jiān】，中国【guó】领导人与布林【lín】肯进行礼【lǐ】节性会见。布【bù】林肯在【zài】访问中与【yǔ】中方达成【chéng】多【duō】项共【gòng】识。这【zhè】次访问给处于“建交以来最低谷”的【de】中美紧【jǐn】张关系带来了些许缓和的气氛【fēn】。

由清【qīng】华大学和中国人民外交学会主办的【de】第十一届世界和平【píng】论坛【tán】即将于9-20至3日在北京举办。这是中国首个高【gāo】级别非官【guān】方国际安全【quán】论【lùn】坛。众多国际知名前政【zhèng】要、学者【zhě】将在时【shí】隔四年后首次【cì】来【lái】到北京线【xiàn】下【xià】参会。可以预见，中【zhōng】美【měi】关系将成为这次论【lùn】坛上最受关【guān】注的话题。

今年论坛的主题是“求共识、促合【hé】作、稳【wěn】秩【zhì】序、护和平”。在昨天举【jǔ】行的【de】媒体吹风会上，清【qīng】华大学国【guó】际关系研究院院【yuàn】长、世界和平论坛秘【mì】书长阎学通表示，从布【bù】林肯这次【cì】访问可以看出，中【zhōng】美双【shuāng】方在防止战争【zhēng】、维护和平方面是有共识的。双方在保持人【rén】员【yuán】往来【lái】方【fāng】面【miàn】也存在共识【shí】——尽管有【yǒu】“竞【jìng】争【zhēng】、冲突和对抗【kàng】”，还是要加大派遣【qiǎn】留学生等【děng】人员往来的力度【dù】。这与美苏冷战相互隔【gé】绝的状态完全不同【tóng】，他不认同中美已进【jìn】入“新冷战”。

大国【guó】竞争不符合时【shí】代潮流。阎【yán】学通表【biǎo】示，我们希望历史能继续向全球化正确、进步的方向发展【zhǎn】，而【ér】不是调头向逆【nì】全球化的【de】方向发展【zhǎn】。阻止逆全【quán】球化，推动再全球化，需【xū】要制【zhì】定具体【tǐ】的【de】政策，形成赞成、提倡国际合作，否定【dìng】和批判【pàn】减少国【guó】际合作的【de】全【quán】球性舆论。

吹【chuī】风会后，阎学通就布林肯访【fǎng】华【huá】、中美【měi】关系、中美欧【ōu】关系等热点问题以【yǐ】及本届【jiè】世界和平论坛的筹备情况接受了本【běn】报【bào】记者的独家专访【fǎng】。

布林肯访问有助双方管控危机

记者：你如何看待布林肯这次访华？

阎【yán】学通：中美关系的现状是【shì】冲突【tū】大于合作，在冲突【tū】大于合作的情况下【xià】，双方能进行的更多是消极【jí】合作，而非积极合【hé】作。什么叫消【xiāo】极合作？就是双【shuāng】方进【jìn】行【háng】的合作是防止双方冲【chōng】突【tū】升级为战争，或【huò】者防止冲【chōng】突变得更加严重。就像【xiàng】两个拳击运【yùn】动员【yuán】，在【zài】比赛中说好不能打后脑勺【sháo】，不能【néng】肘击。中【zhōng】美之【zhī】间的积极【jí】合作在目前状态下很难【nán】开展。

如【rú】何【hé】看【kàn】待【dài】布林肯访华的关键，在于我们的期望值是什么。如果【guǒ】我们期待【dài】双方能【néng】够管控危【wēi】机和【hé】冲突，防止冲突升级为战争，就会觉得访问的作用是比【bǐ】较大【dà】的。如果期待【dài】这次访问能让中美恢复更多的积【jī】极【jí】合【hé】作，可能【néng】就无【wú】法满足预【yù】期。

记者：布【bù】林肯在访问中重复了美方的一些【xiē】承【chéng】诺【nuò】,美国的承诺【nuò】这次靠得住么【me】？

阎学通：我认为【wéi】美方做的是一【yī】个政策表态。大国之间的外交取决于实际的【de】政策，而不是说辞。例【lì】如美国与台湾进行军事合作，他们不说自己【jǐ】是支持“台独【dú】”，要说【shuō】是【shì】对台湾进行【háng】“安全【quán】保护【hù】”。观【guān】察中美关系【xì】，还【hái】要从双方【fāng】具体【tǐ】的政【zhèng】策进行分析。

记者：你认为布林肯这次【cì】访问【wèn】中，双方一个重【chóng】要的【de】共识是在防止战争方【fāng】面【miàn】。近年来【lái】国际上常常【cháng】说到中美之间【jiān】如果爆发战【zhàn】争【zhēng】将是全人类的灾难。你认为中美关系从现在紧【jǐn】张【zhāng】博【bó】弈的【de】阶段平稳过渡到下一个阶段【duàn】的条件【jiàn】是什么？

阎学通：中美想要让两国关系稳定【dìng】在【zài】一个不会【huì】继【jì】续【xù】恶化【huà】的水平，需要对双边关系【xì】达【dá】成共识，有一【yī】个共【gòng】同的定位【wèi】。现在美国认为中美【měi】关系的核心是竞争，中国认为中美关系的本质不【bú】是竞争【zhēng】，双方对两国关系的定性不同，就【jiù】会【huì】出现预期不同【tóng】带来【lái】的【de】误解。中美需要进一【yī】步沟通和【hé】谈判，达成共识。

欧洲内部对中美博弈仍存分歧

记者：马【mǎ】克龙4月【yuè】访【fǎng】华后提出【chū】“欧洲战略自【zì】主”引起很大关注，最近又传出马克【kè】龙主【zhǔ】动要求参加【jiā】金砖峰会【huì】。在中美长期博弈过程中，欧洲能否成【chéng】为一个关键“变量【liàng】”？

阎学【xué】通【tōng】：由【yóu】于中美两极格局已经【jīng】形成，第三方的作用就明显上升。如果【guǒ】是单极格【gé】局，第【dì】三方的作用【yòng】就没那么大。不仅是欧洲的作用在【zài】上升，日【rì】本和“南【nán】方国家”的作【zuò】用也【yě】在上升，这是【shì】国际格局决定【dìng】的。

马克龙代表了欧洲一部分人的观点和立场，但他不能代表整个【gè】欧洲的主流思想【xiǎng】，所【suǒ】以他【tā】还得在欧洲【zhōu】做【zuò】工【gōng】作去说服一些人。比【bǐ】如欧盟的【de】两个主要负【fù】责人【rén】冯德莱恩和米歇尔，观【guān】点就不一样【yàng】。

欧洲在【zài】中美竞争中间【jiān】采取【qǔ】怎样的立场，应该说在欧洲内【nèi】部【bù】还【hái】是有分歧【qí】的。欧【ōu】盟终归是一【yī】个国际组织，不是一个国家，内【nèi】部立场经常【cháng】是有分歧的，使他【tā】们的立场变得相对【duì】模糊【hú】。欧洲不仅希【xī】望相对中国在产业【yè】链上具【jù】有【yǒu】自己的独立性，对美国也要【yào】追求自己的独立性。

世界和平论坛要坚持办下去

记者：世界和【hé】平论【lùn】坛自2012年开始举办，已经举办十届。2021年【nián】清华大【dà】学总结【jié】世【shì】界和【hé】平论坛十【shí】年的文【wén】章中提到【dào】论坛【tán】已成为和慕尼【ní】黑安全会议、香格里拉对话会齐名【míng】的世界【jiè】三大国【guó】际安全【quán】论坛之一【yī】。从今年开始应该说是新的【de】十年，新的【de】十年论坛将【jiāng】怎样办下去，发【fā】挥怎样的作用？

阎学通：论坛举办随着【zhe】每年【nián】的具体情【qíng】况【kuàng】发生变化【huà】，不仅受到【dào】国际环境【jìng】影响，也受到国内环境影【yǐng】响，很难制定一个长期规【guī】划。例如2020年【nián】由于疫【yì】情影【yǐng】响，志愿者都不能入校，论【lùn】坛就【jiù】线上举办。

我【wǒ】们只【zhī】能说无论多困难，都要【yào】坚持办【bàn】下去，任何【hé】事情总有高光和低【dī】谷的时候。高光时刻产【chǎn】生的影响是光鲜亮丽的，在低【dī】谷时期虽然不再那么【me】光鲜，但【dàn】仍然【rán】能【néng】发挥实际的作用。

在我【wǒ】们看来，遇到的困难越大，所产生的作【zuò】用和影响力【lì】就越大。现在【zài】国内【nèi】大学举办的国际论坛越来越少，往往因为遇【yù】到困【kùn】难就停【tíng】办了，我们只不过是在困难的条件下继【jì】续坚【jiān】持【chí】。我对论坛【tán】举办环境【jìng】的【de】变化并【bìng】不特别悲【bēi】观【guān】，如果困难多【duō】，办【bàn】成的【de】意义就更大【dà】、效果更好，二者是相辅相成的。

希望中西方社会间关系保持稳定

记者：从组织【zhī】十届世界和平论坛的经【jīng】验【yàn】来看，你怎么看待“西方或西【xī】方【fāng】媒体不【bú】喜欢中【zhōng】国”的问题【tí】？

阎学【xué】通【tōng】：从【cóng】媒【méi】体报道的方面【miàn】来说，一些西【xī】方【fāng】的媒体【tǐ】人不喜欢中【zhōng】国【guó】的制度，只想报道中国不成功【gōng】的一面，不愿意报道成功的一面。这种带有偏见的报道可能将【jiāng】会【huì】长期存在。

总【zǒng】体【tǐ】上来说，现在在西方发达国家，中国正面【miàn】影响力的上升是困难【nán】的。过去【qù】，中国跟西方【fāng】国家有矛盾是【shì】官方之间的，不影响到社会。但现在【zài】出现【xiàn】了【le】社会敌【dí】对【duì】的【de】现象【xiàng】，例如美国社【shè】会有反对【duì】华裔的思潮兴起。

今年三四月我【wǒ】出国【guó】感受到的就【jiù】是中【zhōng】国和一些国家之间【jiān】政治关【guān】系的社会基础被【bèi】弱【ruò】化，这很可能跟互联网的影【yǐng】响有关，也【yě】与【yǔ】官方矛盾【dùn】的激【jī】化【huà】有【yǒu】关。作为【wéi】民【mín】间【jiān】学者，我们希【xī】望能够保持彼此社【shè】会之间关系的稳定【dìng】。布林肯这次访问，中美【měi】双【shuāng】方还达成【chéng】共识要继续促进留学生的往来，也是同样考量。本报记者 和冠欣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