兰州刻葫芦 方寸纳乾坤， 环球快播报

阮熙越的作品更爱意境与留白。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新甘肃·每日甘肃网记者李萍 王梓懿

“是传承还是被遗忘？”

“下一步该走向哪里？”

……

这是很多【duō】非遗面【miàn】临【lín】的困境【jìng】，与牛肉面【miàn】、羊【yáng】皮筏子并称为“兰州【zhōu】三宝”的【de】兰州刻葫芦也不例外。近【jìn】日，记者走访兰州阮氏雕刻葫芦艺术第三【sān】代传承人阮【ruǎn】琳与第【dì】四代传【chuán】承【chéng】人阮熙越，从她们的讲【jiǎng】述中，见证了这【zhè】门技艺从传【chuán】统到逐【zhú】渐【jiàn】成为【wéi】当代年轻人喜欢的潮流单品背后【hòu】的故事【shì】。

困境：老一辈的坚守

9-20，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阮琳去了澳门。

此次之旅，阮琳是带【dài】着“任务”去【qù】的——参【cān】加“甘肃文【wén】化旅【lǚ】游周”系列【liè】活动【dòng】甘【gān】肃非遗【yí】文创产品和特色旅游商品展销活动，争取让【ràng】特色鲜明的陇韵陇【lǒng】味文创产品吸睛【jīng】澳门。

阮琳带着“葫芦娃”们在澳门参加“甘肃文化旅游周”系列活动。

作为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【rén】，这【zhè】样【yàng】的“任务”对阮琳来说【shuō】是家常便【biàn】饭。她经常带着“葫芦娃”们到全【quán】国各地参加【jiā】展销活动，每次都乐此不【bú】疲。她说，“我有义务，也有责任把【bǎ】刻葫【hú】芦【lú】这门【mén】技艺【yì】传承【chéng】下去。”

葫芦音近【jìn】“福禄”，人们通【tōng】常【cháng】把【bǎ】它当作【zuò】吉祥物，称作“吉祥葫芦”。兰【lán】州雕刻葫【hú】芦是一门【mén】独一无二【èr】的【de】民间技艺【yì】，主要用刀【dāo】或者针在葫芦表【biǎo】面进行精雕细琢，然后涂上松墨，在葫芦上展示我国传统绘【huì】画山【shān】水【shuǐ】、花鸟、人物和【hé】书法，2006年【nián】被【bèi】纳入甘肃省第一批非物质文【wén】化遗产。

一颗葫芦要从暗淡【dàn】无光变为具有观赏【shǎng】价值【zhí】的工【gōng】艺品，除了需要精湛的雕刻技术外，还很考验雕刻人的文化【huà】素养，他们【men】必须学【xué】习诗词【cí】歌【gē】赋、书【shū】法绘画。从1936年【nián】开始，阮氏一家已【yǐ】经【jīng】有【yǒu】四代人传承着刻葫芦这门技艺【yì】，凭借【jiè】着题材广泛、刻【kè】工精细【xì】等特点，让“阮氏刻葫芦”成为了兰州刻葫芦技艺中的一【yī】面金字招【zhāo】牌【pái】。

产品展示。

非遗生于民【mín】间，也失于民间。随【suí】着【zhe】时代的发展，很长一段【duàn】时间里，带着手作温度的刻葫芦，因为地【dì】域限制等种种原因【yīn】，难以打【dǎ】开大众市【shì】场。

“刻葫芦花费时间长、耗费精力多。”阮琳说。

这是很多非遗面临的普遍问题，也是阮琳的困境【jìng】，尤其【qí】在2019年前后，她开始思考这门技艺【yì】是否有传承的必【bì】要【yào】。那段时间【jiān】，阮琳走了很【hěn】多地方，去了很多学校【xiào】，想吸【xī】引【yǐn】更多的人关注刻葫【hú】芦这【zhè】门技艺，但都收效甚【shèn】微。她【tā】说，“没【méi】有消费【fèi】市场的【de】非遗技艺和作品，就像是写在【zài】雪【xuě】地里的诗，最终【zhōng】都会慢【màn】慢消失【shī】。”

破局：年轻人的加入

打磨、雕刻、上【shàng】色……黄河两【liǎng】岸【àn】绿【lǜ】意盎然，位【wèi】于兰州市【shì】黄河边的阮式刻葫芦传习所内，天花板【bǎn】上缀满了【le】各种各【gè】样【yàng】的刻葫芦成品，透【tòu】过一片秀美【měi】的屏风，阮熙越伏在【zài】案头用刻针在葫芦上作画，简单几【jǐ】针便勾勒【lè】出【chū】了一个“福”字。

在她【tā】身边，来自【zì】白银市靖远县西关小学的几名小学【xué】生【shēng】正围在她【tā】身边，目【mù】不转睛的看着阮熙越手【shǒu】里的动作【zuò】，大【dà】家眼神里透露着好【hǎo】奇。

白银市靖远县西关小学的学生围观阮熙越雕刻葫芦。

对于【yú】阮熙越来【lái】说，这样【yàng】的“围观”已是【shì】常事。但这看似简单【dān】的几针，却打【dǎ】破了【le】母亲阮琳的“瓶【píng】颈【jǐng】”期。

2009年，兰【lán】州成【chéng】立【lì】非物质文化遗产陈列馆，并【bìng】决定设立44个传习所【suǒ】培养和带动传承人。阮【ruǎn】氏刻葫【hú】芦【lú】传习【xí】所便是其中之一。

传习所的设立【lì】，也成为【wéi】了【le】阮【ruǎn】熙越【yuè】回归刻葫芦的契机。她决定开始跟母亲系统学习【xí】刻葫芦这门技艺。

绘画、书法【fǎ】、审美……“在学习过程中，我【wǒ】发【fā】现【xiàn】大学里积【jī】累【lèi】的文化学识【shí】和素养【yǎng】、工作后增加的知识面，都让我对【duì】刻【kè】葫芦有着更深刻【kè】的理解。”阮熙【xī】越【yuè】说，传承好一门技艺需要时间的沉淀。

在接下来的几年里，阮熙越【yuè】一【yī】边学【xué】习，一【yī】边【biān】思考如何让老手艺再开新花。

近年来，随着国家对非物质文【wén】化遗产的越来越重【chóng】视，来兰州【zhōu】市非物质文化遗产【chǎn】陈列馆【guǎn】参观学习【xí】的人也越【yuè】来越【yuè】多。

“大众喜欢什么样【yàng】的非遗产品？”“传【chuán】统文化如【rú】何才能走【zǒu】入年轻人的【de】眼中？”……作为陈列馆讲解员，阮熙越会和【hé】游客交流沟通，询问他们对【duì】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想法，并记录在【zài】册，形成了一【yī】份调查报【bào】告【gào】。

“跟很多人沟通后，他们普遍认为【wéi】非遗离生活很遥【yáo】远【yuǎn】。”阮【ruǎn】熙越说，“刻【kè】葫芦这门技艺【yì】要想走入大众生【shēng】活，就【jiù】要做到雅俗【sú】共【gòng】赏，有烟火气息。”

根【gēn】据这一思路，2019年，阮熙越创作了作品《雕【diāo】刻【kè】葫芦·河西记忆》，斩获第二十届中国【guó】工【gōng】艺美【měi】术大师作品【pǐn】暨手工艺术精【jīng】品【pǐn】博【bó】览会金奖。跟以往【wǎng】作品【pǐn】不同的是，选【xuǎn】材不再是常规的头小身大【dà】、有腰身【shēn】的葫芦【lú】形状，而是更【gèng】为小巧的鸡蛋【dàn】形葫【hú】芦。之【zhī】后【hòu】，她通过精湛的雕刻技艺在【zài】12枚小葫芦上用率真、奔放【fàng】的【de】线条及简【jiǎn】洁的色彩表现出了河西【xī】走廊【láng】的人文风情。比起【qǐ】母亲阮琳的风格，更接地气。

“年轻【qīng】人想法很灵活，没有被老一辈的思想观念所【suǒ】束缚。”阮琳【lín】说【shuō】，她【tā】看到了刻葫芦这门技艺未【wèi】来的希望，也【yě】明【míng】白了老手【shǒu】艺【yì】开新花就【jiù】必须要【yào】有新鲜血液的加【jiā】入。

阮式刻葫芦传习所一角。

传承：在创新中发展

刻葫芦是【shì】起源于民【mín】间的艺术，一笔一画都【dōu】是生活，这是非【fēi】遗【yí】的魅力，也是一种【zhǒng】束缚。

但这种【zhǒng】束缚对【duì】于阮熙【xī】越来说，却是创新【xīn】刻葫芦这门【mén】技【jì】艺的突破点，“刻【kè】在葫芦【lú】上的图案，不仅是高山流【liú】水【shuǐ】，也应该适应当代人的生活和审美变化。”

阮熙越正在进行创作。

“传统刻葫芦艺【yì】术品雕刻技【jì】艺复杂且昂贵，不太符合当【dāng】下年轻人【rén】的风格和【hé】标【biāo】准【zhǔn】。”发现这一点后【hòu】，阮熙越开始跳出固有【yǒu】圈子，思考如何让非【fēi】遗技【jì】艺转化【huà】为能被现代人喜爱，且【qiě】具有【yǒu】经济价值的【de】文创产品。

这个【gè】过程对于她来说漫长且孤独，但对于刻葫芦【lú】这门技艺相当于【yú】“重生”。

近几年，阮熙越在【zài】葫芦的器型和题材上进行创新，已经相【xiàng】继【jì】开发出了葫【hú】芦【lú】茶叶罐、储藏器【qì】、香【xiāng】囊，饰品手串、书签【qiān】等产品，在葫芦上雕【diāo】刻的图案也不再拘【jū】泥【ní】于传统，相比起【qǐ】老【lǎo】一辈人喜雕山水、名著、仕女，她会【huì】根据当下大火的时尚“IP”，以【yǐ】及传【chuán】统节日【rì】、节气来创【chuàng】作作品。这样【yàng】，刻葫芦成品【pǐn】在观赏性的基础【chǔ】上增加了实【shí】用性。

“创作灵【líng】感源【yuán】于对生活和【hé】技艺的热爱。”阮熙【xī】越说，要想做【zuò】一件【jiàn】被大众认可的【de】作品，就要勤于思考、善于【yú】发现美、常磨练技艺。

今年3月份起，兰州有了很多创意市【shì】集。阮【ruǎn】熙越带着新开发的产【chǎn】品去市集摆【bǎi】起了摊子，令她惊喜的是，注【zhù】入【rù】时尚的设计【jì】元素后，刻葫芦成【chéng】为了年轻人喜爱的【de】潮流单【dān】品【pǐn】。

“像葫【hú】芦书【shū】签、手【shǒu】串，刚摆出来【lái】就有【yǒu】人前来询问购买【mǎi】。”阮熙越说，这证明【míng】她的创新理念是有效的，不【bú】仅让【ràng】技艺保持了最初的生命力，还【hái】不断焕发着新【xīn】生。

更让阮熙越【yuè】欣喜的是，以【yǐ】前，母亲阮琳出去参【cān】展时都带着传统的十二生肖作品，现在【zài】，还会带【dài】着她制作的【de】书签、手串【chuàn】等【děng】新产【chǎn】品“走出【chū】去【qù】”。她说，文创【chuàng】产品的【de】开发创新不仅可【kě】以为非遗赋【fù】能，同时【shí】也【yě】能让非遗更好地服务于当下生活，迎合更多年轻人的审【shěn】美需【xū】求。

雕刻葫芦是一种细活，一刀一针都很费工夫。

使用是最好的传承，购买是最好的保护。

这是阮熙【xī】越常常挂【guà】在嘴边的【de】口【kǒu】头禅，也是她【tā】对非遗如何走【zǒu】上新路子的理【lǐ】解。但【dàn】这也容易让大众【zhòng】产【chǎn】生【shēng】疑问——非遗要传承是否非要走上商【shāng】业化道路。

对此，阮熙越和母亲有共同的执着，她们认为，变也是一种传承【chéng】。“现在的刻葫芦打【dǎ】破了【le】以【yǐ】往单一、单【dān】调【diào】的【de】创作方式，更具【jù】有烟火气【qì】息，但技【jì】艺是不能忘记的根。”阮熙越说。

现在，在阮氏刻葫芦传习所里，母【mǔ】女两人【rén】有很明【míng】确的分工——阮熙【xī】越继续【xù】负责开发新【xīn】产品，打破【pò】大众对兰州【zhōu】刻葫芦的固有印【yìn】象【xiàng】，母亲阮琳负责高【gāo】端【duān】传【chuán】统产品【pǐn】的【de】创作。阮熙越说，“我们不能【néng】丢掉传统【tǒng】刻葫芦技艺，同时，让技艺真正走进大众【zhòng】生活。”

阮琳作品《兰州黄河风情》。

编辑：马少华责任编辑：孔令定